乐 园

【卡配罗】存在于平行时空里的一次回声

  

  *除了爱情是真的,其他都是我瞎编
  *写的很糟,枯燥啰嗦
  *建议配合前篇 存在于八月夜晚的某个可能性

  
  

  等到尤文欢迎会结束后,时针已经指在一个不怀好意的方向,顺着它探寻下去也许能挖到宝藏或是某某埋在心底的秘密。夜幕与星星都低垂下来,盛大的黑色波浪如同奥菲利亚死时那般,路灯闪烁了一下,一首没头没尾的短诗。

  

  他的意大利新同事正眉飞色舞地向他介绍都灵市的种种特色景致,例如某某地方的一座有求必应的许愿喷泉,是都灵市的一朵黄色月季,等等之类。这位先生的热情密不透风,话语偶尔有些结巴,汽车开着灯继续缓慢行驶,前方道路光明,显然也沉醉于这个梦幻的夜晚。克里斯得体地回绝了他接下来的盛情邀请,挥手告别,疲惫像牵牛花攀附于他的躯干。

  

  这里距离他的新住宅并不远,他打算散步回去。白天热闹的人群又飞回巢穴,三三两两的路人并未察觉这位异乡人的身份,更不愿深究这位异乡人的心事,当夜幕降临,人类总是变得只关心自己。都灵的街道并不宽阔,却在此时显得空旷萧瑟,他像四处游荡的幽灵,为了寻找失去之物把他的影子封锁在这条街道。

  

  他刚从一场破碎的梦中徒劳折返,一位踌躇的旅人。他凭借沙漠中的海市蜃楼前行,归来时已经双脚泥泞,浑身血污,风埋葬了他的双眼,冰霜被吞入肺脏。他只能将自己折叠,和手一起插进口袋,摆放整齐,物归原位。

  

  短暂的假期并没有帮助他找到答案,他怀抱一颗有缺口的镜子再次出发。有些时候,他感觉自己就像传说中那只荆棘鸟,总要背负些什么不停的飞,横跨大海,停下便是死亡。这个寓言故事于他就像把无解的达摩克利斯之剑,时刻悬挂在头顶,每当他回到原点他又要再次阅读一遍:必须小心谨慎。他并不盲目,他低头抚摸左胸膛,他的心还在燃烧,仿佛一种清洁能源,没有烟也没有噪音,世界仅存的一台永动机。

  

  克里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。

  

  他忍不住无意识地抠起手指边缘刚结的硬疤,直到伤口再次被揭开,传来针刺感的疼痛,他才发现它又开始流血,像一颗光秃吝啬的树上长出一朵夜莺的心脏。他想起他私人医生的嘱托,那位先生总是痛斥他的坏习惯,一点小伤口常常要花费很长时间去痊愈,中途反复流脓、感染、流血成了一个迷宫般的循环,折腾自己罢了。

  

  他突然想起伯纳乌的球场,灯火通明,人声鼎沸,他曾经把心脏埋在这座马德里球场下。他把球场踩成了祭坛,宛若肉体凡胎的阿波罗,火焰塑身,与一切冷和关于冷的词语绝缘。他如梅勒斯一样奔跑,捕捉风与梦,做梦想家做救世主做白色旗帜,将人生强烈的爱恨压缩进短短九十分钟;以不可摧毁的意志,以不可战胜的精神,筑起一座孤高的奇迹灯塔。你看着他燃烧灵魂,升起白烟,很难不被那种残酷又悲壮的魅力吸引——那些呐喊声与唾骂共同构成他的金色雕像。

  

  当他怀抱伯纳乌草坪,他有时会听到球场底部的心跳,他为之震颤共鸣,一下一下往他的身体注入另一个崇高的神灵,他的灵魂盘旋在天空的上方,不愿离去;身体却不断下陷坍塌,被熔化在滚烫岩浆里,血液飞出一只鸽子。

  

  克里斯又想起了他童年的梦。

  

  他途径漫长的海岸线,所经之处拉起帷幕,他年轻,又野又倔,明明手里只握着一块粗砺的石头,却没人能掰开他的手指。于是他摊开鲜血淋漓的掌心,像多长了一只玛瑙眼睛。种子被一缕无辜的春风带进血肉,如同一个秘密藏在他的指纹。很疼。但他记得应该是一个美梦。


  他想起了卡卡。

  

  卡卡。


  他打住了。光投注下来,是温柔的,人群哭成融化的蜡烛,灯塔倒塌,从海盗船中打捞出破碎的青花瓷,路的中央竖了一个禁止通行的牌子。

  

  紧接着克里斯的脚步停了下来,他记得那位意大利人提起过的许愿喷泉就在这附近,他打算去看看。

  

  喷泉并不大,饱经风霜,雕塑刻的是最俗气的丘比特,金色眼睑和手腕,翅膀边缘有些掉漆,像被燕子啄了眼睛的快乐王子。一旁还有一家出售鸽子饲料的店铺,在深夜已经闭门打烊,但店前的灯泡还亮着,如同窥探的眼珠,竟然也具有肃穆神圣感。池底硬币堆积了厚厚一层,在夜里像次序井然的鱼鳞,仔细看,来自各个国家的都有,样式大小各不一致——人类总是渴望被眷顾。

  

  克里斯从皮夹里翻找出一枚硬币。他把它放在掌心,像晒干一块冰。


  他开始许愿,双手合十,冰块融化一小片一小片,落地生根,宛如那颗魔豆以不可逆转的趋势生长,迅速汇集成河流,冒起蒸汽,驮起船只,奔走不休滚滚向前,冲走他的房屋与旧照片,冲走鸽子腐烂的尸体,冲走他手心那张藏宝图上的灰尘,他努力去辨认那些文字,他的愿望是,他想,他要——


  克里斯愣着,说不出话来,只得无功而返。他眼睛发涩,竟然掉落出镜子的碎片,有一朵云遮住了他的眼睛,阴影投罩在胸腔,他知道这是仁慈的施舍。他也知道再往前走一步就是断崖,就是命中注定的粉身碎骨,就是死路一条,但他轻轻拔掉了那块禁止通行的标识,甩到了地上,几乎是跑着去的,他怕来不及——夜晚太短暂了,白天一旦降临,他就会再次完好无缺,再次体面漂亮,再次无坚不摧,他什么都会忘记,一座默默无闻的喷泉,一个无关紧要的答案,一件没说出口的心愿,到底有什么重要的?


  克里斯摊开双手,光投注下来,依然是温柔的,他心口发热发烫发亮,月光将他剪碎又黏合,他站成祈祷的姿势。他捧着硬币如同献祭一颗活心脏,有位作家曾经把硬币与月亮相比,世界上从不缺少心碎的浪漫诗人,他抛出,金戒指沉进银瓶子:


  万籁俱寂。此时地球上有几百万人在狂欢,有几百万人在去死,有几百万人在坠入爱河,月亮行走在天上,一位无神论者听到了另一位信徒自深深处的求告——那是一句没说完的话,一首被打断的诗,一段过期失效的梦,那是——

 

       他依稀听见某人的声音,那是八月夜晚,他变成了海底一颗星星 ,变成了独角兽,被绑架走上无休无止的旅途,他兜兜转转,终点是太阳系里的小沙发,他看见沙发上躺着一位男孩,他笑着说:“我——”


        被打断了。


  克里斯听不清,火柴熄灭了,一只死去鸽子的灵魂撞着透明的墙,又转瞬即逝;他在下坠,他隐隐感到他好像错过了什么,他的心被摔得稀巴烂,有一块拼图他找不到了。他还在等谜底揭开,直到一阵风吹散了他眼睛里的雾,吹散了身上的余热。


  算了。


       他从未信奉过什么上帝,也从未得到过什么额外的好运气。他至今所得的一切不过是命运标好价格的礼物,他行走,如同穿越天空的夜航飞机,黑夜漫长,没有回声。他扪心自问,他也清楚,追逐梦想就是追逐厄运,有些东西你越坚定就越伤心。


  又哪里有什么谜底,哪里有什么藏宝图,哪里有什么青花瓷,这里空空无物,一片漆黑,什么都没有,那掌心的文字原来只是他的一块疤,他想起来了:他梦里那颗误入的种子曾经长出过一朵黄色月季,他自己把它连根拔起,玛瑙眼睛慢慢闭上,留下他将整株吞咽下去,花瓣是苦的,刺和肉最后长在了一起。


  算了。克里斯想。算了。


  他又开始抠那块手指边缘的伤口,但这一次他忍住了,听医生说了那么久他也慢慢变得听劝了。他在原地伫立了几秒,便继续步履不停向前走去,就像指尖在字里行间停留几秒,又翻折到下一页。
  
  
  
  
  
  


 ---End---
  

  黄月季花语:幸运、已逝的爱;为爱道歉
  
  
  
  2018年,泥沙俱下,希望你失去的都被弥补,遗憾的都能圆满。
  
  
  
  
  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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